虚构学者成期刊编委
为了开展此项研究工作,索洛夫斯基等人于2015年捏造了一个名为“安娜·O. 苏斯特”(Anna O. Szust)的学者,该名字在波兰语中是“安娜,一个骗子”的意思。他们将“安娜·O. 苏斯特”设定为波兰亚当·密茨凯维奇大学哲学学院科学史副教授,为她创建了社交网络账号,并建立了带有学校图标的个人简介页面等。但是从该大学的教师名录中找不到苏斯特,也无法从校方网页跳转至她的个人页面,只能直接通过假简历中的链接访问。
研究人员从3个目录中抽取了360家社会科学期刊,每个目录抽取的期刊数量相同。这3个目录分别是《期刊引用报告》(Journal Citation Reports)、《开放获取期刊目录》(Directory of Open Access Journals)和一份由美国科罗拉多大学丹佛分校副教授杰弗里·比尔在其个人社交网站上创建的关于“掠夺性”期刊黑名单(“掠夺性”期刊,即假冒正统学术期刊,不以发表学术研究成果为目的,而以谋利为首要目标的期刊)。他们以苏斯特的名义,向这些期刊发送了附着耀眼假学历的简历,以及写有大量并不存在的著作的求职信,申请成为这些期刊的编委会成员。
最终,“掠夺性”期刊黑名单中的40本和《开放获取期刊目录》中的8本期刊回信,并表示任命“苏斯特”为编辑,其中4本甚至直接表示任命她为主编。这些期刊往往几天之内便发出录用通知,并未对她进行审查。没有一家《期刊引用报告》中的期刊接受“苏斯特”的申请。此外,48本《期刊引用报告》中的期刊、45本《开放获取期刊目录》中的期刊和15家疑似“掠夺性”期刊回复了邮件,但没有提供职位。
威胁学术研究可信度
皮桑斯基表示,接受“苏斯特”申请的期刊往往有以下三个目的。其一,期望“苏斯特”在他们的期刊上发表论文以提高发行量;其二,使自己获得收入的机会最大化,如部分期刊鼓励“苏斯特”在他们的分支机构开办自己的杂志,并许诺给予她该杂志的一部分利润;其三,为了提高杂志的可信度,此类期刊都让“苏斯特”在编委会中任职,却没有给她安排任何实际工作。
但无论出于哪一种目的,“苏斯特”是否具有真才实学,是否有能力胜任编委会成员的工作,似乎都不是这些期刊关注的重点。这些期刊都强调了从愿意付费出版的研究者那里搜集文章的重要性,有的甚至要求“苏斯特”本人先付费在他们期刊发表数篇文章,却没有强调保证质量。
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员大卫·莫尼奥对本报记者表示,这种不关注学术研究本身,不向有关研究人员提供应有的出版服务,仅以营利为目的的“掠夺性”期刊的存在,会给作者及其所属机构带来损失。作者在“掠夺性”期刊上发文,不仅不能获得报酬,通常还要向出版商支付费用,也就是所谓的“部分印刷成本”。这部分费用有可能来自作者所属的大学或研究机构。而这些大学或研究机构通常还需要为订阅期刊支付高昂费用。更有甚者,出版商通常还会要求作者与他们的雇主转移所有的知识产权,甚至不允许他们将有关论文发表在个人或机构网站上。而由于在这些“掠夺性”期刊上发表的论文,往往并不能在对学者进行有关评价时作为有效成果,因此学者及其所在机构都将蒙受损失。另外,由于公立机构以及部分重要私立机构的研究成果是由纳税人资助的,这等于要求纳税人为一篇最终并不属于社会公众共有的论文,支付包括研究、出版和订阅在内的费用。
此外,“掠夺性”期刊还可能导致正规期刊流失作者和读者。而其发表的质量不佳的论文也会出现在检索列表中,如被其他学者采纳,将影响其潜在研究的可信度和有效性。“掠夺性”期刊更会影响人们对开放存取的观感。
及时更新“掠夺性”期刊目录
皮桑斯基认为,网络的发展为“掠夺性”期刊提供了便利,使得部分人通过创建质量低劣的期刊或假冒正规期刊网站滥发文章,从而获取经济利益。莫尼奥认为,“掠夺性”期刊的存在与有此方面的需求相关。在一些地方,研究生或准教师只有在期刊上发表论文,才能获得学位或正式工作岗位。而当人们撰写的论文质量不足以在知名期刊发表时,他们往往就会选择“掠夺性”期刊。
学者呼吁有关机构对“掠夺性”期刊目录进行公示和及时更新,帮助人们避开“陷阱”。此外,作者自身也要加强防范意识,仔细核实期刊的相关信息,如收录信息、期刊的联系信息和编委信息等;注意期刊出版的文章是否涉及多个通常不相关领域;还要核查期刊的透明度和可获取性。学者还提到,完善学术评价方法也将有助于此类问题的解决。